法国哲学家笛卡尔不仅是近代哲学之父,也是那个时代有名的数学家、物理学家。他和培根一样,指责传统经院哲学不是在某些方面给出了错误的结论,而是没有运用真正有效的方法来推动科学的发展。数学是寻求真理的方法,数学的确定性和精密性,在他看来与传统经院哲学方法恰成鲜明对照,在试图以数学的严密性建立哲学大厦的过程中,他也奠定了近代认识论转向的基础和认识的总原则。
1.普遍数学的方法
笛卡尔把数学方法看作寻求可靠真理的最好例证,实际上,他想把一切知识都构造为一种“普遍数学”。在《方法谈》中,他给出他的四条方法论原则:
第一条是:决不把任何我没有明确地认识其为真的东西当作真的加以接受,也就是说,小心避免仓促的判断和偏见,只把那些十分清楚明白地呈现在我的心智之前,使我根本无法怀疑的东西放进我的判断之中。第二条是:把我所考察的每一个难题,都尽可能地分成细小的部分,直到可以而且适于加以圆满解决的程度为止。第三条是:按照次序引导我的思想,即从最简单、最容易认识的对象开始,一点一点地上升到对复杂的对象的认识,即便是那些彼此间并没有自然的先后次序的对象,我也给它们设定一个次序。最后一条是:把一切情形尽量完全地列举出来,尽量普遍地加以审视,使我确信毫无遗漏。
与其说笛卡尔以数学为方法,不如说他在数学中找到了清晰推理以达到明确知识的思维操作过程。首先,数学的推理不依赖观察经验,它从几个凭直觉就可接受的前提开始,每一步只要遵守有效的推理规则就能得出必然结论。其次,数学推理的每一步都具有一种直觉的可理解性,人们凭理智就可看出推理是否真实,并以此来修正和解释自己的观察经验。如“两点之间直线最短”,只要一个孩子理解了何谓直线,你再跟他说出这个命题,他就直觉到它是对的,在柏拉图的《美诺篇》中,苏格拉底教一个童奴学会几何,就利用了人的心智对数学真理的直觉领悟能力。对笛卡尔来说,数学的推理表明我们如何按清晰有序的步骤,从一个开始就知道的自明真理推进到开始并不知道的复杂命题,而无需借助可变的经验。他的理想是让知识成为这样一种思想体系,其中各条原理不仅是真的,而且以清晰明白的方式组织起来,以至于我们很容易能从一条真实的原理推进到另一条真实的原理,指引我们的理性发现那些我们所不知道的原理。一方面对上帝的信仰不再能成为认识确定性的保障,另一方面自然科学的进步又要求人类对知识有十足的信心,笛卡尔呼吁彻底扫除思想中所有模糊不清的见解,把知识大厦建立在牢固的基础上。从笛卡尔开始,哲学家力图在人的理性中寻求知识确定性的根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