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什么王国维认为“可爱者不可信,可信者不可爱”?

2023年11月5日11:58:30为什么王国维认为“可爱者不可信,可信者不可爱”?已关闭评论

王国维,字静安,号观堂,浙江海宁人。青年时代即“有志于新学”。1898年在上海入东文学社,正式学习西学。曾先后任通州、苏州等师范学堂教习,讲授哲学、心理学、逻辑学等,后又转而从事中国戏曲史和词曲的研究。辛亥革命后,“尽弃前学”,专攻中国古代史、古器物、音韵学的研究和考订,尤致力于甲骨文和金文的考释。其一生在教育、哲学、文学、戏曲、美学、史学、古文学等方面均有深诣和创新,是最为后世所推崇的大家之一。

王国维身处新旧之交的时代,在政治上略显保守,甚至有学者认为其自尽有为清朝“殉节”之嫌,但他在学问上气象宏大。针对那些食古不化、眼界不开的保守型学者,他说:“中西二学,盛则俱盛,衰则俱衰,风气既开,互相推助。”王国维认为,中国人太偏于实际、太重视政治、伦理了。他强调要研究“纯粹之哲学”,发明“天下万世之真理”,求真理不能囿于“一时一国之利益”,主张“学无新旧也,无中西也,无有用无用也”,是个为学术而学术的学者。

王国维对哲学很有兴趣,他确实认真地钻研过哲学,然而在其30岁时所写的《自序》中,他说:“哲学上之说,大都可爱者不可信,可信者不可爱。余知真理,而余又爱其谬误。伟大之形而上学、高严之伦理学与纯粹之美学,此吾人所酷嗜也。然求其可信者,则宁在知识论上之实证论,伦理学上之快乐论与美学上之经验论。知其可信而不能爱,觉其可爱而不能信,此近二三年中最大之烦闷。”

王国维对当时从西方传来的两种哲学思潮作上述评价,反映出他内心的矛盾态度。所谓“可爱者不可信”,是指康德、叔本华哲学,他以为康德、叔本华的哲学是“伟大之形而上学、高严之伦理学与纯粹之美学”。所谓“可信者不可爱”,是指像严复译介的实证论哲学。实证论者通常在伦理学上主张快乐论,在美学上主张经验论。王国维作为学者,倾向于实证论,因为实证论是同实证科学相联系的;但在感情上,他觉得叔本华的非理性主义和唯意志论更可爱。

王国维所说的可爱者与可信者之间的矛盾,就是近代西方哲学中形而上学与实证论的对立。实证论因为有自然科学的支持,自然是可信的,但是它注重冷冰冰的数据和事实,对于价值和意义问题搁置不谈,所以“可信而不可爱”。形而上学问题给人类生活的意义和价值提供了本体论的保证,能够激发和满足人们的情感需要,但是它不能被证实,得不到实证科学的支持,所以“可爱而不可信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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